初冬某日,暖阳高高在上,蜜糖色的光芒洒满了绿意如夏的轻灵山。
竹氏山庄,古老别致的庄门,沉甸甸地打开,白色雷克萨斯,缓缓地驶了进去。几分钟后,车子停进了茂密竹林掩映下的松木车库。车门打开,小宝抱着一大束法国茉莉花,活泼灵敏地跳了下来。
“爸爸,我比你快耶!”小宝摘了一小瓣儿花朵放进小嘴巴里,一边吧唧吧唧地咀嚼着,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还在车里的沈奕。
沈奕从车里下来,长臂一伸,将吃花的儿子从地上抱了起来,宠爱地捏捏他嫩嘟嘟的小脸蛋,故作严肃地说:“这花儿是送给妈咪的,吃了这朵,可不许吃了哦。”
小宝若有所悟地点点头,小手将那大束馨香清甜的茉莉稳妥妥地抱着,认真地说:“爸爸,我不吃了。等妈咪醒了,我会把花花一朵一朵喂给妈咪吃的,就跟,就跟,妈咪以前喂我吃饼饼一样。”
沈奕望着天真的儿子,眸光微微一黯,轻轻地点了点头。他抱着儿子走出车库,沿着竹林下的鹅卵石小径,去了东边的主宅大屋。
“太婆婆,小宝回来啦!”
一进竹雪堂,小宝迫不及待地从沈奕身上蹦了下来,小鸡仔似的,扑哧扑哧几下,扑进了鹤发童颜的阳子兰怀里,亲昵热乎地撒娇着。
阳子兰眉开眼笑,小皱纹挤满了一脸,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发,“宝儿啊,你又长高了,对不对?”
小宝钻在老太太怀中,指着立在旁边的爸爸,眨巴着黑亮亮的大眼睛,着急地说:“没有,没有,都没有爸爸屁股高呢!小宝才三岁呢,妈咪说,长得太快,会变成竹子的,小宝才不要变成竹子呢!”
阳子兰和沈奕两人一听,不约而同地笑了。
她搂着小宝,抬头看着他,笑着说:“这孩子,他妈妈说的话,小小年纪,倒也记得这般清楚呢!”
沈奕微笑着点点头。他这儿子,在记性和说话这两方面,遗传了他妈妈的大部分基因,小小年纪,看过的东西,十有八九能过目不忘,与人说话交流,口齿伶俐,反应极快,的确是个天资聪颖的小宝贝。
杨小馨从外面进来,朝沈奕点了点头,走了过去,宠溺地摸摸小宝的脸蛋,半蹲身下去,对阳子兰说:“外婆,司徒逸,今早离开了药园,我想,他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阳子兰惊讶了几秒,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,“他也是个痴情的孩子,只可惜了,半道误入歧途,毁了半辈子,如今做完了他该做的,选择离开,对他而言,也算是一种解脱了。”
她抬头看向神色平静的沈奕,说:“这三个月,他为警方歼灭MWK组织出的力,你也看到了,几乎所有的重大头目都已落网伏法,你对他的恨,也该释然了。”
沈奕望着眼前历经风雨沧桑的慈祥老人,许久,浅浅一笑,轻轻点头。其实,在司徒逸答应配合警方军方铲除他所属的组织时,他就已经放弃了对他的怨恨。岛上的那一枪,留下的罪孽,都已经弥补干净,再记恨,也无意义。
“心里没负担怨恨,才有足够的精力来经营家庭和事业,你能释然,我很开心。”
阳子兰看着沈奕,笑了,搂住怀中好动的小人儿,轻声说:“小宝留在这儿,你去看看溪儿吧。”
沈奕看了看正好奇地玩着魔方的儿子,点了点头,放下了手中的法国茉莉,和杨小馨一道走出了竹雪堂。
两人没走多远,小宝抱着那大束法国茉莉,哭着跑着追了上来,扯着沈奕的衣角,闹着嚷着要见妈妈。
沈奕将哭泣的儿子抱了起来,看向杨小馨,“可以吗?”
杨小馨犹豫了一小会儿,伸出手指拂掉了小宝的眼泪,说:“昨晚,她已经出了无菌室,如果没什么意外状况,你可以带小宝进去看看她。”
她看了眼那束雪白清香的法国茉莉,加了一句,“这花,不能带进去。”
沈奕点头,将茉莉放到了草坪上,捏捏儿子的脸,哄着他:“小宝乖,妈咪现在不能看花儿,等她醒了,我们三个人一起去采,好吗?”
小宝吸了吸小鼻子,懂事地点了点头,依依不舍地看着草坪上那束,他从洛溪别墅花园里采来送给妈妈的茉莉。
他已经好久好久,都没有见过妈咪,好久没有吃过她做的饭饭。爸爸说,妈咪累了,要睡一个很长长的觉,要休息好了,才会醒来。每天晚上,睡觉时,他都好想好想,妈咪抱着他,和爸爸,三人一起暖暖地睡……
绕出竹雪堂,走了一小会儿,三人走进了一座大理石所筑的大屋子。屋子内部设计很别致,有许多个宽敞明亮的房间,几间屋子里还飘出淡淡的药草香味儿。这屋子是竹家,专门建置在山庄内的医护屋。